我的手该放在哪里

从小到大,我都是一个害羞的姑娘。 第一次在全校师生面前发言红了脸抖了身子变了声道;遇见人总是忍不住低下头两只手别扭得不知道如何是好,嘴角的弧度更是掌...

从小到大,我都是一个害羞的姑娘。

第一次在全校师生面前发言红了脸抖了身子变了声道;遇见人总是忍不住低下头两只手别扭得不知道如何是好,嘴角的弧度更是掌握得差劲;不论是哪一次的面试都是捏着衣角战战兢兢答完问题却又不知所云;甚至,和队员们一起上台跳舞,我也不需要腮红的修饰自有红苹果的色彩。

上小学直至大学毕业,我当学生干部,组织过大型的活动,站在几百人的舞台上发过言。可我依然扭扭捏捏、惶恐不安、答非所问。

所以,我注定成为那种羡慕“别人家的小孩”的姑娘。

2009年6月,我参加完高考跑到杭州闭关。那是一个人人网迅速崛起的年代,我是一个具有强烈的热爱北京天安门的姑娘,在朋友的介绍下认识了不少在帝都的小伙伴,其中包括了后来归杭工作的层姐和扎沪奋斗的小跃。

我跟小跃认识了六年,他是我哥哥的同班同学,传说中的实验班的高智商人群。在这六年之中,我未曾与小跃见过面,我俩靠着互联网和无限讯号维持了这些年的友谊。

人人网有个功能,留言可以设置为悄悄话。

在小跃期末考和回家火车上的这一时段,我俩总共发送了近4000条留言。我们天南海北地聊,说高考的“失利”、未来的计划、心仪的工作以及亲情友情爱情。

不久之后,我俩装起了飞信聊天,我跟小跃常常凌晨三四点爬起来回对方的消息。有时候是我在重装电脑系统崩溃不断,抱怨连连;有时候是他在写论文思维短路,焦虑紧张;有时候是我准备第二天的英语教案拼命熬夜;有时候是他与同学烧烤唱歌把酒当歌。

我常常想,我跟小跃归属于同一类人群,常常把一点点小事变成好玩的故事逗得对方哈哈大笑。

在这欢脱愉悦的四年半里,我跟小跃都没有提过一起喝杯咖啡,尽管我家与他家距离只有40公里,一个小时的车程。

时间很快到了我本科毕业,他研究生毕业,我俩终于想到去母校看看老师回顾下往昔。于是,我俩迅速约定时间。

然后,约定时间前一天下起了大雪,道路湿滑没法驱车,我俩只能各自在家哀叹“命中注定”。第二天我去参加比赛没法再约见面时间,这一拖又是一年半。

期间,小跃问我,我俩见面时应该怎么样。我老实告诉他自己一定低头脸红,双手放在羽绒服汗涔涔一片。他发来一个仰天长笑的表情继而说道,我也是这样的。

我俩都这样熟悉了,自己怎么还那样羞涩小家子气呢?

我忽然想笑,终于在这个世界遇到一个与我一种特质的人,所谓的人以群分便是如此。果然,之前的判断是这样吻合。

现如今,我跟小跃依然是朋友,但是从未见面。难以想象,两个羞赧不知所措的家伙见面该是怎样好玩的场景。

为什么会害羞,为什么胆小,我找不到源头。我参加各种活动和比赛锻炼自己,也有意识去克服怯场的心理状态,可害羞的本质还是跟无条件反射似的如影随形。

2014年1月参加完入职面试之后,我见过了院里几乎所有的大领导。然后在7月的入职培训中,我再一次出现了紧张、脸红、措词凌乱的状况。这之后,领导问我,小姑娘,以后项目汇报你怎么办呀。

低头不语的我,绕着手儿羞愧难当。

痛定思痛呐。我就对着不同的人使劲儿地看,管他认识不认识我,我就必须瞪大了眼睛看着他;不断去结交新的人,管自己紧张不紧张,装得淡定不淡定;经常晃悠在人流量大的场所,抬头挺胸走路。

我不断去尝试,不断接受失败,又一次次嫌弃自己的无所用。我迷惑于自己往前冲的状态,更不屑于自己畏缩的心情。报以最大的希望,然后接受更沉重的失望。

改不掉了吧,虽然看起来不艰难。当我再次去看这一历程,才发现这其间的自己尽管执着于摆脱害羞的习惯,但也有了意想不到,我学会去分析,主动找问题的解决办法,又付诸实践。我甚至特地去接触简单心理学,挖掘了一些生活中的乐趣。

我放弃了,且当害羞是与生俱来的特质吧。

比起我曾特别期许的,我更喜欢意料之外的美丽。

遇到你或者人多的时候,我依然不知道把手放在哪里,依然腼腆拘束,依然是小姑娘的小家子气,但有些人能理解,有些人能提点我,这就够了呀。